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火影室立即在事务室一角安设了临时办公点。
在其天花板内屏气凝神，便嗅到了眼皮底下从火影室搬来此处避难的文件、书籍与卷轴堆成的小山散发出的些许焦糊味。
那是一座相当大的纸山。火烧得那么厉害还能剩下这么多，实在很了不起。这是听闻吵架后赶来的上忍与暗部们在熊熊燃烧的战火之中拼死搜罗的结果。挺能干的嘛，佐助感叹。
忽然在附近出现了谁的气息。知道来者何人的佐助一动也不动。佐井动作熟练地在狭窄的天花板内侧匍匐过来，从佐助挪开的天花板的洞口处一同俯瞰夜色深沉的事务室一角。
“……还没到么？”
佐助颔首。他眼睛没有离开下方，询问佐井。
“鹿丸呢？”
“正在赶来。”
“……他会来吧？”
“跟他说了会发生左右他一生的事件，应该没问题。”
佐井说完，歪头表示不解。
“不过……其实不让他亲眼看到也可以吧？”
佐助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
“得让他知道自己捅了什么娄子。”
“这倒是没错。”
你还是这么严格啊……如此自言自语的佐井的耳朵捕捉到些许摩擦声。佐助迎着佐井的视线点头示意。佐井瞬身消失。佐助把天花板挪得更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摸黑闯入了如指掌的事务室。尽管这个房间东西一向很多，但依靠忍者的实力与身手，她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便抵达了目的地。
火影室搬到这里实乃走运。虽然也有烧毁的物品，但大部分东西像这样搬来了她触手可及的场所。
她开始在烧焦发黑的纸山中尽可能安静地搜寻。她注意着尽可能安静，但一想到反正谁也不在，手下的动作就不由得变得马虎。
因此她没能注意到混在她搞出的动静之中，一头野兽轻盈地降落在她的正后方。
无声亦无息。契机是热度。脖子后面一点不知为何火烧火燎地痛，她一只手隔着长发按住脖子。那只手腕被扣住了。
“呀……！”
条件反射地甩开。一回过身，与漆黑的生物四目相对。头发，眼睛，衣服，全都是黑色的。甩开时留长的指甲似乎抓到了男人的手背，浮现出淡淡的红痕。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嫌弃地皱眉。
端正的容貌显出嫌恶的神色，她终于想起对方的身份。
“啊……”
醒悟的同时便从脚底开始发抖。对方是多么冷酷无情，多么令人畏惧，只要在这个村里就会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伟大的七代目火影越是开朗，仁慈，耀眼夺目，这个男人刻在地上的影子越是黢黑。她几乎出于本能地想要逃走。
佐助站稳脚跟，从后方一把薅住逃跑猎物的长发。拽过来，有如拉一根缰绳，乘势将猎物的额头砸向附近的桌面。捏着下巴让她仰头，又赏了个巴掌。这一下打到皮破血流，但对方还是要逃，就拔了刀。
贯穿跌倒在地的女人衣服下摆露出的雪白大腿。刀尖劈开柔软的肉，略过腿骨钉在坚实的地板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的同时，佐井打开了事务所的大门。佐井带来的鹿丸从后方探身查看。佐助正一脚踩上被钉在地板上倒地不起的猎物，用鞋底堵住了吵闹的嘴。
没有使用写轮眼一事让佐井感到了他的手下留情，但鹿丸完全顾不上这点。
“……啊！？”
佐助给猎物上绑，开口。
“这就是你的外遇对象吗？”
“啊？啊？等、等一等。……啊？”
佐助冷眼俯视肿着个脸泪眼汪汪的女人，对鹿丸继续道。
“这人会幻术。让对方看到幻觉，取而代之的是偷窥对方的记忆。”
“‘让对方看到幻觉，取而代之偷取对方的记忆’……也就是说……”
鹿丸眼睛一亮，仿佛死而复生。
“我、还没有越过那条线吗！”
“……那条线是什么线？”
佐助询问，佐井对此很是无语地摇头。鹿丸得知连日来的压力与烦恼的根源，也就是自己和对方的一夜情仅仅是幻觉，当场欢呼雀跃。
“我是无辜的……！”
“喂，你可一点也不无辜。漏洞百出，亏你还是火影的参谋。是不是自己意识不到？偶尔去去现场如何？”
鹿丸连佐助的讽刺也听不见了。从今天起就要大手一挥，回家去也。回想起妻儿的面容，鹿丸眼角发热。
向证明了自己清白的二人表达感谢，首先准备与身旁的佐井握握手，就在此时鹿丸顿悟了。
“等等，你们倆……”
看看佐井，看看佐助，鹿丸再一次看向佐井。佐井问怎么了，鹿丸逼近他。
“你们俩是串通好的吗？佐井，你不是怀疑佐助的罪魁祸首吗？”
佐井耸耸肩。
“我可一句都没说我怀疑他呢。只是指出有这个可能性罢了。归根结底，大家心里依然残存着对佐助君的疑念。我的指出仅仅是个引子，以此为导火索浮想联翩的是你们。”
也就是说是你们不对。佐井的反驳让鹿丸心虚。
“是呗。是我们不对。”
“是的。在我看来你们更奇怪。没有比他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哦？你是说你信任佐助？你们关系这么好么？”
佐助观察佐井的反应。正如鹿丸所言，二人关系称不上好。佐助只知道他是代替自己编入第七班、出身于暗部的根，和他几乎没有工作以外的交流。
不只是佐井，佐助之前也碰到过不怎么熟的同乡对自己抱有深厚信赖的奇怪情况，他自己从很久以前一直对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有想过是不是鸣人经常说自己的好话，但细细想来，鸣人不会做那种拐弯抹角的事。鸣人在连连称赞“佐助好帅，好强，是什么都办得到的天才”之后，可能话音未落就开始抱怨他是“不听别人意见自以为是性格嘴巴都很恶劣冷漠爱耍帅的混蛋”。
佐井道。
“我很理解佐助君的感受。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我们都是从夜之国来的。”
佐井在此停住，摆出一副稍微思考一下的模样。
“因为一天到晚都是黑的，或许准确地说没有日与夜的概念。置身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自己原本是谁，曾经是谁，都会渐渐想不起来了。明天，后天，永远都要在这黑暗的地方活下去，就在自己死心接受这一现实的时候射来的那一束光，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呢？……鹿丸，你不知道。”
“……我也是知道夜晚的黑暗的。”
“你的夜晚不是能够迎来黎明吗？我们的夜晚永远不会，如果鸣人不来。”
佐井对表情僵住的鹿丸投以微笑。
“希望你不要误解，我并没有在炫耀自己的不幸。”
“同样是水，在村里喝还是在炎热的沙漠里喝，味道是不一样的。”
佐助开口道。佐井对此轻轻点头同意。
“佐助君不会做令鸣人困扰的事情哦。”
“……是么。”
鹿丸挠了挠头。这两人在某些方面很相似这一说法看样子是当真无误了。
“那鸣人也知道你们的阴谋了吧？”
“不、”
佐井欲言又止。从这里往后的对话尽量不想听到的佐助跪地确认对猎物的束缚是否牢靠。他简短地说。
“……没跟那家伙说。因为他不擅长说谎。不加修饰做得更好。”
从他那激烈的态度直到村里中枢也一并破坏的吵架这一过程没想到全都是即兴表演。鹿丸实在是难以置信，但从佐井的态度来看似乎是真的。
“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自己提出给自己用咒印。”
“这样一来那件事也到此为止了。去跟对那家伙说已经没有威胁了，把舌头上的纹样去掉。”
“这事你自己去说不就行了。”
“我要离开村子。”
“为什么？你不是才回来么？”
“……他在回避我。”
“回避……你是说鸣人吗？喂喂，我白天看见你们俩很自然地在一起说话了。”
或许是说话了，但那是影分身。
在木叶隐村见到七代目火影是很简单的。
他的影分身总是遍布村内。七代目状态好的时候，很有可能每过一个拐角就能见到他一次。佐助每天差不多两三个小时碰到他一回。但哪个都不是本体。
鸣人尽可能会用本体来见自己。不仅是因为佐助能看穿他完成度很高的影分身，更因为他特别重视自己，更何况鸣人在见自己时想用本体来见，这些佐助都知道。
从吵架以后，不论如何也抓不到那个本体。

***

佐助在黎明钻出被窝。出了房间，没有回头看身旁熟睡的妻子。
长期旅行的习惯让佐助总是收拾好能够随时出发的行李，绝不会解开。背上那不多的行李，无声无息地走向玄关。坐在地上穿鞋子时，身后有人向他搭话。
“爸爸，你要走了么？”
“嗯。”
得到了没有回头的回应。冲着自己的宽广后背很遥远，佐良娜猜到父亲几个月内都不会回来了。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她的经验让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就说一句话。
“小心点哦。”
佐助回头看女儿。女儿的脸上没有他料想的那样噙着泪水，半是死心，还看起来有一点寂寞。站着的模样与小樱如出一辙。
不知从何时起，小樱在为离开村子的自己送行时也不再哭泣了。也不再说要跟自己走，渐渐露出如今佐良娜的表情。女儿说。
“没来得及做苹果派，对不起。”
“没什么。……下次吧。”
“嗯。下次会做的，要吃哦。”
“好。”
两人谁也没有触及下次是什么时候这个话题就告了别。临走前佐助抱住女儿几秒。
黎明时的村子十分安静，充满清爽的空气。天色晴朗，挂着淡淡的云，相信会是个适合旅行的好天气。
佐助走到阿吽之门，没有碰到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早，这也是件稀罕事。平时多少会碰到下晚班或出早班的人。还有送报纸的，也遇到过服务行业的店家出门打水。
忍者没有固定的休息日，但在日历上的休息日里工作的人员相对较少。歪头想着今天大概是周六的时候，脚下差点踩到在路边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东西，佐助停下脚步。
凸出的大眼睛滴溜一转向上盯着自己，还挺可爱。是只青蛙。
佐助一声不响地观察那家伙。如果没有大得古怪的身躯之类的特征，佐助无法分辨是妙木山的青蛙还是寻常青蛙。顺便一提鸣人也是如此，他能分辨青蛙却无法分辨蛇。
那时候他会怎么办呢？听说他会一边对话一边伸出手。靠近鸣人手的就是佐助的仆人。不论主人怎么再三要求，蛇们似乎读出了主人与命令相反的内心，一直很爱慕七代目火影。
那么妙木山的蟾蜍会怎么样呢。佐助不认为它们也会敬爱自己。自己负有在过去让鸣人痛苦了很久很久的罪。还夺走了他的惯用手。至少自己应该不会受到欢迎。
这家伙会不会对自己说点什么？无视它直接通过好不好呢？佐助正犯愁的时候，青蛙一声鸣叫动了起来，挡在路中。
它回头瞅着一直站着不动观察它的佐助，又叫了一声。举止宛如人类，但叫声依旧是青蛙。
佐助难以做出选择，就这么跟在青蛙身后。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青蛙从途中就开始展现与身躯不相符的惊人脚力，佐助不得不一路小跑。穿行在与膝盖同高的草丛间。错过青蛙跃起的瞬间就有可能跟丢。佐助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再次回到平地上。说是平地，看起来也是很久都没有修整过了，境界线很是模糊，铺着粗石子的地方也钻出了不少杂草。
青蛙一蹦一跳地抵达道路尽头，那里有个平缓的石制台阶。台阶尽头立着一个破旧的鸟居，注意到站在鸟居下的人影，佐助停住了动作。
鸣人变化成令人怀念的十几岁模样。不是影分身而是本体。外套之上披着的红披风映入眼帘。轻风炊过，披风下摆轻轻飞舞。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佐助，你要去哪里的说。”
佐助着了魔似的仰望伴侣。干渴的喉部挤出嘶哑的声音。
“……哪里都——”
“骗人。”
鸣人轻笑。蓝眼睛没有笑。
“你又要离开了吧，你总是这样。我一不高兴，你就离开村子。”
“没有。”
佐助匆忙道。
“是你在回避我。是你不想见我对吧？”
鸣人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望着自己的脚。佐助沿着他的视线发现他居然光着脚，有些吃惊。
“鸣人你、”
“我不想见你，当然了。我知道一见面就会吵起来。……但不只是这样。”
笑里带着些自嘲。他十几岁的脸挂上了三十几岁的表情，让佐助有一瞬间的混乱。鸣人以低着头的姿态抬眼看男人，张开胖嘟嘟的唇。
“我在试探你。像个烦人的女人那样。因为总是我在追你。太狡猾了。你会怎么做？如果我离开了，你会追我吗？”
佐助怒上心头。感情受到质疑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会追你了。”
“哦——……。那么证明给我看。”
披风翻飞，鸣人冲向鸟居深处，佐助开始追逐。大步越过平缓的台阶。
守在正殿两侧的一对阿吽不是狛犬而是狐狸。佐助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里是前几天与鸣人偷偷潜入的稻荷神社。
吽狐衔着钥匙。正殿斜后方的红色衣摆轻飘飘地一晃消失。
“鸣人！”
追着进入那边，从小巧的正殿难以想象的广阔区域向深处展开。
在深处山路入口立着一个朱红色鸟居。来到山脚下的佐助站住了。几十座、几百座朱红色鸟居重重叠叠形成山路。宛如一条红色隧道。
这座神社有这样的千本鸟居么，佐助没有印象。如果以前就有，如此幻想的景象人们必然会提及。自然也会传到在这个村里出生长大的佐助的耳朵里。
鸣人等在约摸二十级台阶之上。
“……不来么？”
佐助一听，开始爬上山路。
鸣人背对男人轻盈地向上跑去。就算以忍者为生，赤足踩在未经打磨的石阶上也会很痛吧。噌，噌，噌，有节奏地跳跃着前行。红披风下摆随风飘舞，像在邀请佐助。
距离始终没有缩短，佐助有些着急，以手结印想一口气追上去，体内的查克拉凝聚了一次却很快消散。无法使用忍术。
佐助四处打量。夹杂着朱红色的视野染上鲜红。
“鸣人、”
这无疑是幻术吧。但却没有陷入幻术的感觉。
鸣人不擅长幻术。天生不适合。曾经求过佐助一次，佐助怎么教他他一点都学不会。
既然是连自己这个幻术高手都看不透的高度忍术，佐助不认为鸣人能够办到。这样一来这里应该是现实了。
“鸣人，等等！”
山路没有尽头，仿佛永远向前延伸。
“等等我！”
佐助停下来手撑着膝盖。意外的是有点喘不上气了。正想回头看看到底爬了多高时，突然注意到他就在自己身边注视着自己的脸。
“鸣人……！”
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鸣人灵敏地绕到佐助跟前，跳上数级台阶。面对着佐助蹲下。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以手托腮，手掌包住自己的脸颊。
“已经累了吗？像个老头子。路还长着呢。”
佐助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抬头看到鸣人身后立着无穷无尽的千本鸟居。
“还有多远？”
“谁知道呢。”
“……现在是几点？”
净是在意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的佐助令鸣人眉头一皱。
“佐助想去还是不想去？”
佐助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你在前面藏了什么？别隐瞒了，告诉我。”
“不要。”
“不要？我说你啊——”
“想知道的话，用写轮眼如何？”
听到这，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鸣人在意那件事。
“我不用写轮眼。如果有想说的话亲口告诉我。”
“……你果然在害怕吧？”
“怕什么？”
“佐助害怕看到我的真心吧？”
“并不是这样。看到未必就能明白。在不明白的情况下随意曲解贸然行事，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拍了拍自己短短的手臂，蓝眼睛追逐着自己的动作。
“重复同样的错误是傻子做的事。所以告诉我吧，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鸣人回望着男人，眼神像在做梦。他答道。
“因为在这里能够成为神。”
神。佐助不解。
“你是火影。处于这个村、处于各国的顶点。只要你想，你什么都能办到。”
“才没有。我真正想做的事就办不到。”
“你怎么了，你是想合作的对吧？全忍的合作。不是已经慢慢成型了么。有哪里进展不顺么？告诉我。我会帮你。”
命令鸣人开口，结果自己反而说得更多。鸣人听着这番喋喋不休，噗嗤一下笑了。
“佐助，那是七代目火影想做的事的说。”
佐助闭上嘴。鸣人还有其他想做的事么？自己都不知道。忍住不去摇晃他肩膀的冲动，询问道。
“你想做的事是什么……？”
鸣人伸出双手包覆住男人的脸颊，捧起，像是在掬水。触碰到自己的手指之冰冷让佐助不寒而栗，崇敬似的仰视着蓝眼睛。
冰一样的手指按住下巴往下的柔软皮肤，如果用刀刃划过那里，佐助会轻而易举地毙命。
“我没有说过这话，不过……我爱你。非常爱你。”
鸣人还想继续往下说，但又露出一副忘了词的表情。于是含笑道。
“让孤零零的可怜佐助获得幸福是我的使命。你不是孤身一人哦。你有可以回到的村子、家与家人。我来创造这些，然后守护好。……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说谎。”
听佐助这么说，鸣人打了个寒颤。佐助猛地抓住他的两个手腕，像是在防止他逃跑。
“别小看我。你当真以为我一点也看不透你的真心话么？”
“……佐助，好痛。”
佐助充耳不闻，把他拽向自己。近距离端详，看到蓝眼睛露出怯意，微微有些湿润。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你呢？”
“决心……我没有什么决心。”
“我说过不要说谎。”
“我没说谎啦。……够了，放过我吧。好痛。”
不情愿地扭动身体。把脸别向一旁，像是在回避男人的眼神。
“别这么一直看我。你的眼神让我很痛。看太久了就会从那里烧起来。永远不会消失的黑色火焰。你自己不知道那有多么热吧。热到痛到想要逃的人是我。你瞧，我现在也——”
鸣人像鸟儿振翅般张开双臂。黑色的火焰霹雳吧啦地从胳膊烧起来。宛如扬起一对黑色羽翼，鸣人说。
“在燃烧。……都怪你在看我。”
火焰转瞬之间吞没了他，烧得干干净净。佐助连出声都来不及。红披风的碎片如雪花般飘落。

***

事务室一角临时设置的火影室里，正在啃饭团的鸣人察觉到气息，停下了动作。
早上来火影室上班会提供早餐。对没日没夜工作的忍者来说，只是饭团与味增汤也感激不尽了。
在斜对面办公桌上喝着咖啡抽着烟的鹿丸慢了半拍抬起头。他抓了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嘟囔着。
“怎么搞的？突然有点冷……”
鸣人默不作声地把饭团全部塞到嘴里。险些噎住，不断活动下颌咀嚼。迅速整理好手头的文件。按紧急与不紧急分成两摞后，站起身，把前者放到鹿丸面前。
“这些拜托你了。还有帮我转达，我会参加波之国大名的邀请。还有还有，我给我爱罗写了感谢信，也帮我寄给他。”
“哈。怎么了。你要去哪儿么？”
鸣人用味增汤把饭团带下肚。点头说。
“是啊。我有要事要做。”
越发强烈的寒气让鹿丸缩了缩身体。把没抽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等一等。你要丢下我自己走吗？是佐助对吧。喂。是气得要死的佐助对吧？不要。别丢下我！请你留下来……！”
被鹿丸扯着不放的鸣人面露疑惑。
“怎么，鹿丸很怕佐助吗？佐助并不可怕啊？”
“只有你才这么认为！”
“嗯——……、不过现在是四级状态，可能是有点吓人。”
“四级……是什么？”
趁鹿丸力气放松，鸣人灵活地抽身而去。靠近窗户，回头，愉快地一根一根竖起手指。
“一级是找茬顶撞我。二级是出手打我。三级是离开村子。然后、”
大敞的窗户吹进来一阵风，卷起火影的袍子。
“四级是来杀我。……佐助从小就没变呢。”
修长高大的黑影立在窗棂之上。鸣人没有作出抵抗，倒不如说是主动委身于围住自己的单臂。抱住伴侣，猩红的眼睛越过肩膀瞪着鹿丸。
“不要追。谁追就从谁开始收拾。”
鸣人在男人的臂弯中从容不迫地挥挥手。
“再见啦鹿丸。拜托你来替我收尸了。”
追着下落的二人，鹿丸探出窗外时为时已晚，二人已不见踪影。唯有火影的袍子在飘舞。